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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看到和我年龄相仿的小朋友都报名了,就闹着父亲也要求上学。

 

“你才五岁呀。”父亲和蔼地说道。

 

“我五岁半还多了呢。”我辩解道。

 

“你爷爷是谁呀?”父亲突然问他五岁半的儿子。

 

“我爷爷就是你爸爸呀。”我答道。

   

    爸爸笑了,觉得我能从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了,他就到学校给我报了名。

   

    开学了,我背起新书包来到学校。学习文化,为幼小的心灵插上了自由飞翔的翅膀。

 

    在学校里我逐渐长大。当意识到异性的美的时候,孩子就得到了新生,这是青春苏醒的标志。

 

班五十名学生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了她。报名那天,她穿着雪白的束袖上衣,蓝色的裤子,衣服熨烫的舒展平整。两只小辫子扎着两个蝴蝶结,跑起来像蝴蝶在飞舞,多么的与众不同啊。

 

后来她和我同桌,使我能近一步地观察她。她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,匀称的身材,白皙的皮肤,脸上鼻翼两侧浮现出少许点点雀斑,翘起的小嘴带着俏皮和倔强。这些令我神往,觉得天底下的女孩子如果脸上没有雀斑和翘嘴实在是太可怜啦。

   

     一个是调皮好动的小男生,一个是成绩优秀的班干部,两个人莫名其妙地融恰相处。她喜欢我的幽默、直率和美妙的歌喉,每当我歌唱时她入迷神往,她曾忖度谶语将来我会在文艺界有所作为。

 

她不仅是同桌还是班长。我在班里是个爱动的活耀分子,总是做让她不高兴的事。

 

她的字公正娟秀,而我的书法不敢恭维,不像龙飞凤舞,如同蚯蚓乱爬,作业潦草脏乱邋邋遢塌。

 

一次,刚刚上课老师走到我桌前,把我的作业本举起来,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问我写的是什么字。看了半天自己也没有认出来,那是我为了赶时间玩耍匆匆写出来而造成的后果。脸像熟透的红苹果一样真没面子。

 

“像天书一样。”老师讽刺道。“连字都写不好,将来怎么能写出好文章呢。”

 

“你写字首先要姿势端正。”她说着给我做着示范。“横要平,竖要直,撇撇如刀,点点如桃。”可是我怎么写就是横不平竖不直。

 

“我吃鸡爪子太多了。”我借口说道。

 

“为什么呀?”她不明白。

 

“姥姥说,鸡爪子吃多了写不好字。”我怨天尤人。

 

“哈哈,自己不努力还找理由。真拿你没有办法。”她无奈地说。

    

    一次课外活动,我把邻班教室的玻璃打碎了,课堂上老师追问这件事情是谁干的,全班默不作声,教室里一片寂静,我吓得将头深深地埋在课桌下。

 

她在旁边用手拉我的衣角,示意我主动承认。我没有勇气坦白,把头埋的更低了,只希望早早混过这一关。

 

“老师,是魏同学打的。”她举起了右手,站起来将我告发。这对我来说不啻是一个晴天霹雷。

 

“刷”的一下,老师和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。我坐在那里低着头,背后没有眼睛,仍感到全班同学的眼睛像镜子一样在光亮的照射下刺向我的脊梁。更可气的是学校的小广播点名批评报道了此事。

 

受到老师的批评,同学们的耻笑,我并没反思,认为都是她报告老师的结果,她多嘴多舌使我陷入这样的窘境。我暗下决心一定给她一个好看。

 

我率先提出划界而治的条约。将课桌从中间用粉笔画上分界线一分为二,对方不得超过。此举让她哭笑不得,看着我认真的样子,只得迁就认可。可是每次都是自己不争气,上课一会就坚持不住东倒西歪了,侵犯了女儿国的边界,硬把她挤到桌角角里。

 

这天午饭后,我早早来到学校蹑手蹑脚地走进教室,只见她坐在座位上认真地写作业。我悄悄到她身后一看,只见她的右胳膊刚刚压在了边界线上。

 

大喜过望,慢慢的到她身后狠狠地推了一下她的胳膊,猝不及防的她将作业本上画了个长长的横字。心想这次老师不会再给你“优秀”了吧。       

 

“怎么了,魏同学。”她用惊异地目光看着我问道。

 

“你越界线了。”我怒不可遏。

 

“哦,我只是用胳膊压住线了,并没有超过呀。”她解释着。

 

“压线也不行。”我强词夺理:“你违反了条约。”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样子。

 

“即使压线也并没有影响你学习呀。”她仍微笑着。

 

“你就是趁我不在时故意压线的。”

 

“好吧,就算我越界了,对不起。”她中肯的致歉。

 

“越界了说声对不起就算了吗?这是侵略行为。”我不依不饶的。

 

微笑从她脸上消失惊异又回到脸上。“你怎么可以这样呢?宽容别人,就是善待自己。”

 

“宽容别人还要打小报告。”我借题发挥。

 

“做了错事还不敢面对,那是自欺欺人。”她没有向谬误退让。

 

我自知理亏无言以对,坐在座位上生起闷气来了。

 

图画课上,老师讲素描技巧,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凳子上,扭头看到她正在聚精会神地听课,突发奇想顺手画了她的一张肖像,并用笔在人物的鼻翼上涂了几个墨点点,把她的外貌特征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。瞅准老师背向同学时举起让大家观看。男生们看到夸张的翘嘴和雀斑,偷偷看着她哧哧地笑。面对眼前暗流涌动她不屑一顾不动声色,继续听讲只是偶尔用乜斜的目光瞟了我和偷笑的男生们一眼。

 

这天上晚自习,我又早早来到学校。远远看见她从学校大门口缓缓地往教室这边走来。我飞快的把上边堆满垃圾的扫帚搁到教室后门半掩的门上,然后躲在大榆树后面,观看即将来临的奇妙的一幕。

 

她缓缓走到教室门口轻轻一推门,“哗啦”一声,扫帚和垃圾从天而降,尘土纸屑落到爱干净的她头上或花罩衣上,我不禁在大树后掩嘴而笑。

 

后来她从同学口中得知是我所为,她并没有告发我,这使我更加不安,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
 

期中考试了。这节课考试算术,我却忘记了带橡皮,眼看着几道错题无法更改。我急得抓耳挠腮,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。

 

“给你用吧。”

 

顺着声音扭头一看是她把自己的香橡皮送到我的面前。

我知道那是她爸爸从外地给她买的。平时她把它视为宝贝是不轻易拿出来用的。

 

“还不快接着,考试快结束了,抓紧时间。”她一边小声命令着,一边做题看我不看。

 

“哦,哦。”我连声谢谢都忘记了,急忙接过橡皮将考卷上错误擦去改正过来,然后向她投了一个短暂的感激的目光。

 

一次我与几个大年级的学生发生口角,被他们堵在学校门口。她像一只小鹰一样跑上前来,勇敢的用身体护住我,冲着那几个人喊道:“不羞不羞,几个人欺负一个。”几个大点学生灰溜溜地走了。自古英雄救美女,如今美女英雄都是她。

 

我慢慢改变了对她的看法。一天晚上,她和姐姐一起到我家找我姐姐玩,内向的我躲在里屋里不出来,姐姐说了我几句,才装作悻悻不乐地出来见她。

 

“难道我到你家不欢迎吗!”她问道。

 

“不,不是哩。”我红着脸说道。

 

“那为什么躲着不愿见我?”她嗔怪地说。

 

“我怕见了你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”我嗫嚅着。

 

“哈哈,还是男子汉呢,像小姑娘一样。”她嘲讽道。

 

我的脸更红了,她哪儿知道我的心事儿。

 

“在学校这么活泼好动,在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,怎么这么腼腆呢。”她自言自语道。一阵令人窘迫地沉默。

 

“家庭作业做完了吗?”她打破僵局。

 

“还有一点没做完。”我赶紧接过话题。

 

“来我帮你。”她热情的说道。

 

在她的帮助下我很快地完成了家庭作业。当我和姐姐把她们姐妹送出门口时,她像一朵彩云一样飘出我的视野消失在黑暗之中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在她的帮助下,我的学习成绩和表现都有了进步,她脸上绽出了笑靥,她笑的时候鼻翼闪动着可逗人可爱了。

 

星期五下午是大扫除的日子,同学们有的用脸盆端水泼地扫地,抹桌子凳子,擦黑板,干得热火朝天。我拎着水桶来回送水,一不小心右手被桶鋬子夹伤了,中指冒出血来。她像天使一样飞到我的面前,从口袋里掏出小手帕给我包扎起来。

 

几个调皮的男生见状“嗷,嗷,嗷”喊了起来。

 

“怎么了,同学之间互相关心,互相爱护不是应该的吗!”她用白眼翻了翻几个男生说道。

 

“我的手受伤了,谁给我包扎?”几个男生模仿负伤疼痛状逗乐。给我包扎后她从容地走到他们面前,把手儿伸给他们问道:“伤哪儿了,让我看看。”“蹬蹬蹬”几个男生见状,离她而去跑的无影无踪。

 

好久还有同学开我玩笑,问我手帕香不香还给她没有呢。我嘴里没说什么心里乐滋滋的。

 

暑天的雨季来临,连日的淫雨使本来就低矮潮湿的教室积满了雨水。“啊!啊!”这天我刚刚走到教室门口,就听到她在教室里的惊叫声。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一看,她躲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,有几个癞蛤蟆在她周围慢慢的爬动,其中的一只快要跳到她的脚背上了。我急忙用手把癞蛤蟆们一只只捡起,从后窗户上扔进小河里。她那惊恐苍白的面孔慢慢缓过气色来说:“谢谢你,魏同学,你真勇敢。”我不无得意地说:“没什么,这是男生应该做的。”她看我的目光里除了关切又多了几分敬佩。

 

四年级期末,从老师口中听说她爸爸调到省黄河委员会工作去了,她家就要搬走了。心里就感到特别的不安,有一种莫名的惆怅。

 

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学校门口,我和姐姐一起刚好碰到她和姐姐来校办转学手续。两个姐姐见面后拉着手亲热寒暄起来。我和她面对面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……

 

“我要走了,魏同学。”她打破了沉寂。

 

“哦。”我低头答道,不知说啥是好了。

 

“这块橡皮送给你。”说着递到我的面前。

 

看到橡皮心里一热,不禁又使我想起往事。“过去有很多事儿做得对不起你。”我想弥补一下。

 

“没什么,你是一个心地善良既调皮又可爱的学生。”她深情的看着我说。

 

“哦。”我接过橡皮主动问道。“还能见到你吗?”

 

“不知道。”她轻轻的摇了一下头,我看到她眼睛里透出晶莹的泪水,快速把头扭向一边,稍许又扭过头来微笑着对我说:“再见了,魏小康同学,我喜欢听你唱的歌儿......”

 

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。

 

几十年过去了,她在哪?还好吗!大概只有天上的星星知道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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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yinji很被你的文字吸引,用白描之笔,真挚地描绘了一对青涩的纯纯的,不仅仅是恋的一幅童年的画卷,很有点曹文轩的纯美文学的味道哦,只是最后一段,我感觉有点画蛇添足,损了味,不如删了。另外,段与段之间适当空隙,也许看起来更舒服,个人之见,呵呵。愿你不断坚持,能够让我们看到你爽心悦目的文字。
    以下为爱的思辨的回复:
    弱水三千,只取一瓢饮。而写作赘述是我多年的通病。我笔下的每一个字像自己的心爱不愿舍弃,尽管有时知道是多余的。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。我会聆听纠正的。谢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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